《歸程》第297頁~第332頁◎聖嚴法師

【2024年06月份閱讀筆記:《歸程》第297頁~第332頁◎聖嚴法師】
1.一心以培養佛教人才為念。西元1956至1966年間,當台灣、香港的基督教士、天主教士,正在施展種種攻佛、破佛的特技時,台灣有兩位極力迎戰並且大力反功的青年,其一是煮雲法師,另一位是以前僧侶行軍來台的張採薇居士(聖嚴法師)。那時張居士只有二十多歲。因來台這段與耶穌教士出陣迎戰的因緣,他寫成了一部《基督教之研究》。從此書中可以看出年輕的張居士對於佛法及基督教的理解之深入及其思想之敏銳、文筆之清新,均令人有震撼之感。......↓
2.西元1969年至1975年,聖嚴法師在日本留學期間,寄回國內雜誌社發表的留學見聞中,經常報導日本佛教的現況、日本的新興宗教概況,並處處以前瞻性的眼光、嚴謹的態度,深切地關懷著中國佛教未來的前途;這些文章收錄於《從東洋到西洋》書中。書中,我們看到聖嚴法師介紹了十幾種自認為是佛教教派或甚至是打著佛教旗幟的宗教,而把他們歸入於「新興宗教」或「神祕宗教」的名目下。這個意思是說,他們都不是正統的佛教,而卻多少冒著佛教的名義在傳教。
3.聖嚴法師在一次偶然的因緣下,參加過一次「大元密教」的共修活動。在那裡,才一盤腿,只消幾分鐘便有種種神奇的身心反應和微妙的境界現前。聖嚴法師因此深深地感喟,有此顯著神異,難怪連有些在正統佛教環境中出家的僧人都會被迷惑!但是,不管這些外道怎麼地以佛教為掩飾,拿佛經作幌子,甚至如何虔誠地持誦佛經,外道還是外道,沒有佛法的知見,也不可能全部放棄那一套醉人的幻覺,而投到佛陀的座下來。
4.台灣的佛教,目前正遭受外到前所未有的衝擊,而大多數的教眾卻沒有這份警覺。因此聖嚴法師曾大聲呼籲:「以不變應萬變的態度,使得佛法的慧命微如懸絲!我們不辦教育,佛教就沒有明天!」於是結合了具有共同願心的僧俗大德,創辦了國內最具規模及水準的佛教高級人才培養所─中華佛學研究所,並盡其最大的努力維持它、鞏固它、強化它。
5.聖嚴法師已經常抱病的衰弱身體,在東西兩個半球、中美兩個不同的文化世界中,席不暇暖、篳路藍縷地開創深層而扎根的佛教教育及修行事業。如此辛苦,為的是什麼?我們引用他答覆一位景仰他的美籍神父的話:「不為什麼,只為使得需要佛法的人,獲得佛法的利益。」
6.西元1963年9月30日上午9點,這位青年法師在風光幽靜的美濃朝元寺入關,雖然也有個簡單的閉關儀式,但觀禮者寥寥無幾。這一年,他34歲。在關房裡,他排定了功課,仍以拜懺為主,下午3點以後,以兩個小時來看經。但是「怎麼看,先看哪一部經」卻茫無頭緒。不過他想到曾看過印順法師一種著作中,曾寫到《阿含》是佛家思想的源頭,所以他便決定由《阿含》入手。每天3小時埋頭,一邊看一邊做筆記。其他時間仍舊拜懺、打坐。這位初步埋首於經藏的法師,非常歡喜打坐。但他打坐的方法非常奇特,既不修觀也不參禪,更不念佛,也就是說上述佛家修定大法,對他而言竟然都不契機,他的「打坐」是諸法之外的「純打坐」,不加任何「禪觀」,他也自知,這是個人的創作。
7.當時,他還在國防部通訊部隊服役,住在新店,他的寢室正面對「廣明岩」上巨型的「阿彌陀佛」石像。每天對著2公里外的阿彌陀佛禮拜,當時「心情苦悶」也是原因之一,解決不了的問題太多太多。不久他去高雄五福四路佛教堂拜訪月基法師,那天晚上那個看起來累贅、迷糊的靈源老和尚也從基隆到這作客,晚間這一僧一俗(他仍著軍服)被派在一間通鋪上同單而眠,頭上掛一頂大蚊帳。可是,這位和布袋和尚一樣身材的老和尚並沒有睡覺,他挺著大肚子打坐,看到他打坐,尚是軍人身分的聖嚴法師(張採薇居士)也只有忍睡陪坐。坐了不久,年輕人就忍不住,說自己多苦惱、多不安,有許多問題纏著。靈源老和尚說:「你可以問,你可以問......。」、「喔喔,還有嗎?你還有嗎?」老和尚講的好像是寧波話,令人混淆不清。「還有嗎?還有嗎?」一連串「還有嗎?」就是不告訴答案。突然間他伸出手掌,拍地一聲打在床沿木板上,幾乎床都要震了起來。「你哪來那麼多問題!擺下來睡吧,我要睡了!」就這樣被他一震捶打,聖嚴法師一籮筐的問題,竟然煙消雲散,被打掉了。從此以後,他的心便穩定下來,他深刻體會,「修行」對一個棄俗的出家人太重要了!因此,「打坐」在日後,甚至一直到今天,依然是聖嚴法師維護佛法生命的道糧。
8.正式寫書,是從閉關後半年才算開始,朝元寺隱居禁足1年10個月之中,也陸續定稿幾類「認識佛教」粗淺的書,但是一經閉關、讀經後,靈思便如潮水湧來,因此,他的第一類「傳道書」─《正信的佛教》便在1964年完成,1965年5月問世。
9.所謂「山中無歲月,寒盡不知年」;聖嚴法師在山中,「日中一食」─由朝元寺常住供養,讀經與寫作在時間上有時互相更替,唯有晚間打坐,從未變動,「身在禪中不見禪」,不管在知識與境界兩方面,都已是另見天地了。他修的是「心中無繫念」的「無念法」。心中無念,何其困難?但是聖嚴法師在這一特殊的方法上,找到了「心不在內、不在外、不在中間」的「本來無一物」的一絲不掛禪。他沒有師承、未經啟迪,用這一「離念、無念」、「非觀非禪不思議法」,開闢了另一片修行空間,若干年後,他為美濃修道方法,定名為「疑似曹洞默照禪」。
10.由於在關中受到道友楊白衣、張曼濤居士傳來日本佛學研究的資訊與日文佛學著作的供應,通過閉關後期的日文佛典的自修,對日文著述已培養出閱讀能力,這對以後到日本留學打下良好的基礎,同時也改變了中國佛教夜郎自大、坐井觀天的落後觀念。當時又接觸到外道對佛教的批判性挑戰,於是益加動念怎樣到日本從事更精深的佛教思想研究。
11.聖嚴法師從1961年11月13日到美濃閉門讀經,到1968年2月20日出關弘法,前後計達6年3個月7天。法師的初期作品,在閉關中大量湧現,最重要的代表著作當推《戒律學綱要》之問世;這本書透過一般論文作法來演繹佛家戒律的義理,極受海內外佛教高級知識分子之注意;佛律在中國學術化,同時也足為僧俗共讀,這是第一步值得珍視的書。聖嚴法師出關後,善導寺講經一年中,一面進修日語,於是經過申請及準備,在1969年3月14日終於獲得日本東京立正大學的入學許可。
12.西元1969年3月14日,他從台北到東京,踏上了留學的征程。這是他閉關期間受到剃度師傅東初老人的鼓勵,尤其是當時正在日本留學的張曼濤居士的勸請,並在閉關中閱讀了許多關於日本佛教的著作,發現日本佛教在學術研究方面有輝煌的成就,儼然已執世界之牛耳。對研究資料的整理提供,再沒有其他國家可比。而國內的佛教教育普遍地低落,僧眾不受一般人士的重視。為了提高佛教學術的地位,因此發願到日本留學深造。雖然此時他已39歲,而且從未受過中等及高等教育,到達日本,進入日蓮宗創辦的立正大學,便直接由碩士課程開始攻讀。
13.兩年後完成碩士學位,回到台灣,同時把日文的碩士論文《大乘止關法門之研究》翻成中文,交給《海潮音》雜誌連載,東初長老希望他回來之後,就不要再去讀書,但是他的指導教授,當時立正大學校長坂本幸男博士,認為他的程度和努力的方向,最好能繼續完成博士學位才有意義。因此,雖然許多國內僧俗大力勸阻,並且斷絕經濟後援,但他仍然再度赴日,繼續博士課程。
14.他接觸到宗派的領導人和年輕一帶優秀人才,建立了很深厚的友誼,並接受各宗派的邀請和招待,遊歷各地。除四國之外,南至沖繩,北至北海道,處處都曾有他的足跡。因此,得以見到日本從上到下全面深入的普遍的佛教現況。
15.他的博士課程進行至第二年,指導教授坂本博士去世,生活費用也告罄。但他記取坂本教授的話:「道心中有衣食,衣食中無道心。」同時,他記取東初上人的訓示:「願為宗教家,不為宗教學者。」內心默默祈求觀世音菩薩加被。後來,他得到兩位指導教授:一位是印度學的權威,金倉圓照博士;一位是中國佛教史學權威,野村耀昌博士。他們看過他寫作論文的計畫和蒐集的資料之後,都表示十分歡喜,支持與鼓勵他繼續寫完。
16.當他博士論文完成時,學校的同學及東京的學術界都感覺不可思議,一個中國人能在4年之內完成博士課程並獲得博士學位,在日本尚無前例。立正大學的博士課程開18年之久,他的博士文憑編號是第3號,這也是令日本佛學界驚歎的一件事。聖嚴法師在日留學6年,一瓢一飯,生活備歷艱辛,但也是中國比丘在日本埋頭吸收彼邦學術、獲得博士的第一人,因而及受國內外佛教及學界之仰歎。
17.聖嚴法師在日本6年,深深地投入了佛法的海洋,當他在美濃時,讀遍佛家大經大論,建立佛家思想的骨架,在日本6年則遍讀《大正》、《卍續》兩藏,除了重複的典籍略過,所有經論一概吸收化為自己乳血,因此乃能眼界為之大開,胸臆為之壯闊,再把自己的思想投回到中國佛學的土壤上。
18.聖嚴法師留學日本6年,取經再運回中國佛域,再將這些精華融入著作中,使我們對日本佛教真正的面目有了一番清晰地認知。日本佛教最大成就在於,他們為佛法忘身的企圖心來建立佛教教育、文化、學術研究的方法與理念,無不與身家性命一併投入。在中國人眼裡,日本「有佛學而無佛教」或「有真居士沒有真和尚」,是有出入的。聖嚴法師6年的「和光同塵」生活,才驚覺發現他們不僅有人修行,更有許多人嚴格在修行。
19.聖嚴法師從日本這塊佛教紮實的土壤獲得了現代中國所沒有的法乳滋養。日本佛學者的敬業、勤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挖掘、精密的研究方法,以及鍥而不捨的樸實,值得我們讚美學習。聖嚴法師不僅得到日本學者的素樸精神,也受日本佛學者的人格感召,與前輩對後生的無限慈愛與關懷,不厭其煩地諄諄善誘,愛生徒如己出,尤其對窮苦、努力的弟子,百般呵護。像坂本幸男教授,就是典型的日本良師。
20.日本曹洞禪的特色:只管打坐,坐!坐!坐!;把「念」放在坐的姿勢的正確、挺直;直到「雜念」漸漸消融。日本臨濟禪的特色,是只參「無」字公案,滴水不漏,先從數息入手,俟妄心已息,再由「無」越到「公案」,直到你明心見性。聖嚴法師在從事學術研究之餘,不忘佛門本分事,當他在1950年以前也留心過中國禪宗叢林,接觸到當代禪匠虛雲及來果禪師著作,對於唐、宋中國禪師們的語錄也曾做過探索。
21.他到日本參訪到場,學禪、學教之際,才發現日本禪單純、形式化、千年不變;而中國禪則千變萬化,靈光閃忽;因此,學成之後便決定採用本國的禪法來建立自己的禪道場,所以每次建立禪七,方法與機制都所不同,這是中國禪的特色!
22.他和沈家禎居士分別在會場演講,這在美國是一種難得盛況。同年9月,成為美國佛教會的董事、副會長、大覺寺住持。1978年5月於美國成立「禪中心」,1979年7月將蟬中心命名為「東初禪寺」,並剃度美國青年出家,出版英文《禪》雜誌季刊及《禪通訊》月刊,同年並在哥倫比亞大學演講並教授禪法。
23.聖嚴法師48歲開始,在台美兩地輪流主持三個道場,和一個「佛學研究所」。在台灣未曾見到像聖嚴法師在「北投農禪寺」模式─以文化人為中心的寒、暑兩波段的禪修活動,也沒有見到中國式寺廟佛學院會升格為學院式研究教學場所。佛教的歷史包袱太重,聖嚴法師的文化使命,使他成為宗教兼顧發展佛教學術的推動人。「佛教」能不能由於他的實踐其文化使命而再生新枝,這都在他的深弘大願裡成為盡形壽奮鬥的目標。
24.這裡與台北的農禪寺,每6個月分別訂有「行事曆」,行事曆決定了聖嚴法師什麼時候在紐約,什麼時候又到了台北。東初禪寺,在紐約地區已算重點道場,它的活動頻率、信徒人數,以及中、英文報紙見報率,已成為世界各地佛教的重點新聞。在台北,農禪寺從1978年,聖嚴法師接承文化館之時,經過一番策畫,到1979年開始對外開放設立「禪道場」,由聖嚴法師親自主持,並接受中國知識青年親自主持及社會知識分子定期打坐、參禪。以及對內外的演講弘法活動。迄今在農禪寺學習禪坐的人數及接受三皈依的信眾以超過4萬及5萬2千多位。該寺出版的《人生》月刊及《法鼓》雜誌,發行數量合計已超過12萬。聖嚴法師一身而兼有東西兩道場的弘法大任,真可謂席不暇暖,以佛教興滅為己任了。
25.為了對佛教「從根救起」,捨高級教育之人才培養之外,別無他途。當1981年已改為大學的文化學院佛學研究所正式成為教育機構,七月底招收第一屆碩士班學生八名。同年六月聖嚴法師受聘為中國文化大學的華岡教授。1984年,文大佛研所因受到學校當局政策性影響而停辦,於是聖嚴法師在1985年假北投「佛教文化館」創立「中華佛學研究所」招收大專畢業學生,授以三年學術訓練,再做重點培養出國深造,修讀博士學位,到1987年獲得教育部核准立案,所址移入「佛教文化館」重建後的新址,正式負擔起「培養高級佛教學術人才與悲智雙修的弘法人才」的重任。
26.聖嚴法師本身是「修道」與「學術」兼重,他深以為沒有「行持」的基礎,研究學術者,則與佛法無法相應;終致學術歸學術、佛法歸佛法的內在歧異現象,他要的是既要有學養,又要有道行的承傳弟子。他對日本佛學者「行解雙運」十分敬佩,日本有很多學者,淡泊一生,不是參禪便是念佛;像鎌田茂雄教授修禪、水谷幸正教授念佛,他們卻有相當深厚的根基,極為崇高的宗教情操。
27.被誤認為日本佛教道場與佛教徒都飲酒肉食的印象,日本人有不同的文化認知,但真正的修道者是不肉食的。他山之石,可以攻錯,聖嚴法師的理想中國佛教與佛教比丘僧,是兼具日本佛教人的謹嚴、學養、宗教情操與中國比丘僧的持清淨戒律與重視有道高僧的人格模式。只有具備這種道德素養的佛教人才,才是復興中國佛教的最大寄望!
28.在台灣,20年前的大學校園,出家僧尼是不准進去的,不僅不准弘法,連穿僧裝讀書都會受到排斥。而今各大學能夠尊重宗教的自由,允許大學佛學社團邀請法師至大學校區演講。聖嚴法師歷年在國內期間,經常應邀到各大學做過許多場的佛學講座,並舉辦佛學課程充實的「大專佛學夏令營」。法師希望能藉此開拓學佛青年的視野,使其了解到要深入佛法或發揚佛教,須先重視佛教教育及佛學學術研究。
29.西元1956年,中華佛教文化館發起每年一次冬令救濟活動。1978年聖嚴法師晉任該館館長後,繼續擴大辦理,救濟更多的貧苦人士。透過冬令慰問的救濟活動,聖嚴法師以佛開示及佛書結緣,另受濟者在物質及精神雙方面,均能蒙受利益及法益。法師並經常將十方檀越善心布施的財務,捐贈給榮民總醫院惠眾基金會、智障團體、養老院、育幼院、聾啞福利協進會、流浪動物之家、野鳥協會、台北木柵動物園建野生鳥類復健鳥籠等20餘所慈善公益團體。
30.在多元的社會下,佛教也出現多元且新的狀態,此時有能力、有抱負、且具號召力的法師或居士均可發揮其影響力,形成新興的佛教團體。表面上,這些新興團體號召許多人對佛教產生信心甚至成為佛教徒。但在多元化的發展下,由於彼此的觀念不同,極易產生教內衝突矛盾及教義混淆不清,並使廣大的佛教徒產生迷惘。
31.聖嚴法師以近不惑之身,遠赴日本留學,目的就是要從日本百餘年來,對佛教歷史、經論等地豐碩研究成果中,吸取經驗並學習其成就,能夠對衰微已久的中國佛教有振衰起敝之作用。法師以慈悲的宗教胸懷與扎實的學術素養結合,希望能引導大家從基本的佛教理念去尋找源頭,也是回歸佛陀化世的本懷。
32.今日世界的政治紛爭、戰亂頻仍、生態嚴重破壞都是因為人類的行為,造成危害人類本身未來生存的危機產生,人的行為乃源於人心,佛教最重視的就是人心問題的探究和解決。若能透過教育以佛法來教化每個人的心,也就是解決一切問題源頭。
33.未將佛陀教法落實人間,為使我們這個時代社會因正信的佛教而帶來光明幸福。聖嚴法師提出「提昇人的品質,建設人間淨土」的理念,而達成這個理念的方法是「推動全面教育,落實整體關懷」。法師認為佛教教育是發揚佛法的必要先決條件,而今日佛教教育更需要具備系統化、全面化及層次分明的教育機構,才能符合現在及未來時代發展的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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