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07月份閱讀筆記：《人生流當品》第32頁～第57頁◎秦嗣林】
1.金錢萬能，死後無用。清明掃墓時，我負責到金紙店買香紙燭，不知道該怎麼買，幸好老闆很專業，問我紙錢要做什麼用途。我說要掃墓用，他便給我金紙、銀紙，又問有沒有拜土地公。我還在猶豫，不過想到土地公就是「里長伯」，也決定應該拜一下。他又建議我買香，說香代表「金條」。我以為這樣已經很澎湃，沒想到老闆回說還不夠，最好再買一個「真金條」，比較有誠意。老闆拿出兩條亮晃晃的「金條」，若是貨真價實的真金，應該足有兩公斤。添購「金條」後，他又說話：「你應該要再買一些紙鈔！」說完就從櫃檯下方拿出一疊千元新台幣，跟真鈔很相似。我太好奇，忍不住問他：「祖先不是都變神仙了？怎麼還要用紙鈔呢？」老闆說紙鈔是一定要的，不然祖先沒錢花會不快活。還問我的祖籍，在回答山東後，他立刻又說：「喔！這樣你應該再來一點人民幣，方便他回鄉探親。如果想讓祖先出國旅遊，也可以買一點美元；如果擔心祖先過海關被刁難，這裡還有美國運通支票......。」（我快笑死了）......↓
2.這實在太有趣了，金紙店老闆彷彿是「中央印製廠」，什麼錢都有。在踏進店之前我暗忖（ㄘㄨㄣˇ），這年頭金紙店要如何生存？經過老闆這番推銷之後，我完全不替這行業擔心了。當天買了近千元的掃墓用品，燒了半個小時，實在很不環保。人要錢，沒想到鬼和神仙也需要，看來錢「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說法是錯的，有錢能在冥國買很多東西，每個人都會為錢傷腦筋，錢怎樣都不夠，錢太迷人了！我是開當舖的，每天都跟錢接觸，其實和鬼差不多，因為庫存現金看起來都跟金紙店的紙鈔差不多。我冷靜地檢討自己，每天看到的也都是「錢」，可是這些東西真有用嗎？那些一心想供奉祖先的人，是不是以凡人的想法幻想死後世界的遊戲規則？
3.我的客戶來找我時，大部分是為了調頭寸而急如星火，就像《大宅門》裡的白景琦說的：「錢是王八蛋。」人們為了錢可以違背良心、拋妻棄子、胡作非為。因為掃墓去金紙店走了一趟之後，我認為錢要用在正道，而且知足即可。燒再多錢，祖先其實也拿不到，假如真的冥冥中有靈，祖先會希望後輩時刻惦記著他們，而不只是燒錢。再說，假如不能把錢花在正途，你的錢和冥紙有何不同？賺錢辛苦，把錢花在有意義的事情上，才是賺錢和花錢的真正意義。
4.「死要錢是每天發生的事。」以前聽人講死要錢，都覺得是一句污辱人的話，但沒想到死要錢，真的發生在生活周遭。別的不說，一個人去世了，他可能想風風光光地辦一場告別式。一般而言，告別式最多三個小時，但是一場告別式辦下來，沒有個十萬、八萬，根本別提。每次我要去參加告別式，看到海一般的花，和繞樑不絕的哀樂，都覺得人一定要有錢，不然的話就「死不起」。《大宅門》一書裡，面對家族內鬥、同業競爭，以及人性的險惡，白景琦老闆脫口說出「錢是王八蛋」這句話。自古以來，為了錢而喪心病狂的人，比比皆是，臨死之前，還諄諄叮嚀子孫死後多燒紙錢，最好是金山銀庫。仔細想，真的非常可笑！活著要錢，死了要錢有何用？
5.降低物慾，遠離貪嗔痴。我常說：「這個世界的傻瓜太多，讓某些人很開心。」我也常在演講、主持或受訪時大聲疾呼。但是，每天仍然看到很多人被騙，就像是飛蛾撲火一般。曾有位大學教授來拜訪我，與我洽談大學開課的事，我們聊著聊著，他突然從包包裡拿出一份買賣合約，說是他的母親最近買的一顆彩鑽，想請我看看。我答應了，但是彩鑽在哪裡？教授說彩鑽在商家那裏。這是甚麼邏輯？買了彩鑽，但是鑽石不在買家手上。教授說，這家公司看好彩鑽的價錢會飛漲至一到兩倍，因此提出一項優惠專案，買一顆彩鑽放在他們公司增值，每月可以分紅領錢，只要三年就能回本，屆時等於是免費多拿到一顆彩鑽......。
6.我常對大家說，GIA（鑽石鑑定權威機構）白鑽是「珠寶中學學生」的課程，花式切割鑽石是「珠寶大學學生」的課程，彩鑽則是「珠寶研究所學生」的領域。淨度、重量、車工都可以數據化，唯獨「顏色」無法，因此沒有絕對標準，更何況彩鑽的顏色，很多是靠人工技術優化，例如墊色、雷射、輻射、鍍色等，這些學問博大精深，切勿向來歷不明或不熟悉的人購買。再看一眼買賣合約書，我發現合約書上的乙方，正是我的客戶。上個月，她才因為買賣糾紛被人告上法院。她的銷售方式到底對不對，我不予評論，但是知道向她購買的人還真不少，就覺得很感嘆。如果把錯都怪在她身上，其實有失公允，我們不妨捫心自問，這世界上為什麼老是有人會上當？
7.我常說，人生難過貪嗔痴。貪就像陷阱裡的餌，總是飄香千里，聞者動容，跳進這個陷阱的人前仆後繼。嗔號無名，現今罹患心理疾病的人很多，無端打人、無差別殺人的案例越來越多。痴則是一心想當神仙，想著永生，還想要發財。我為什麼會說：「這個世界的傻瓜太多，讓某些人很開心。」這裡提到的「傻瓜」，指的是被騙的人，他們是社會的花絮，也是未受騙的人心裡的慰藉。所以，如果不想當傻瓜，就要保有清貧的思維，懂得降低物質慾望，否則很容易陷入絕境裡不可自拔。貪嗔痴的唯一解藥，是自己。
8.詐騙是這個世界升級最快的產業。這幾年，詐騙已成為社會最關鍵的用詞。在你周遭的人絕對有被騙過的經驗，只是多少而已。無論是在媒體上或現實生活中，幾乎都有可能被騙，譬如電話詐騙，它已成為人們共同的話題，據說，年輕人為了防止家中老人被電話詐騙，都把家裡的座機取消了。中華電信的調查報告裡，在2015至2020年之內，家裡設座機電話的占比，每年減少15%，可見這些騙子的影響力有多大。其實，每個人都會受騙，因為人人心裡都有一個貪心的小天使，它隨時在你的腦袋裡跳舞，當騙子的音樂聲響起時，你的理智就被打趴了。
9.談錢說理，在當鋪看見社會縮影。感性與理性的交替，就是人生價值的累積，錢往往是天秤兩邊的籌碼，在「給」與「受」之間，平衡永遠都是難事。俗話說談錢傷感情，若能做到問心無愧、從容而對，也是一種智慧。
10.尊嚴或面子，你選哪一個？王先生來當舖典當一隻手錶，這支新錶的價格是兩百萬左右，若以王先生戴的錶來衡量他的家產，應該有上億身價。我好奇問王先生典當的原因，他支支吾吾地反問我：「你知道一個愛馬仕雙色柏金包大概要多少錢？」我說要看款式而定，大概也要60到80萬。他點點頭，這和他打聽的價格差不多，只是我在想，男生買柏金包做什麼？原來是前幾天他帶女友參加婚宴，隔壁桌的貴婦提了一個雙色柏金包，女友覺得很好看，便問他何時也買同樣一款的包包給她？當時酒酣耳熱，王先生在眾人面前豪氣答應女友明天就買。隔天早上，王先生被女友叫醒，問他何時要買包包？他大吃一驚，覺得似乎非買不可了。後來，他才發現雙色柏金包的價格驚人，而且沒有現貨，必須先付訂金。我很好奇，王先生買了不到百萬元的柏金包，卻能擁有兩倍價格的手錶？
11.王先生說他從事的工作，周遭人人都在炫富，因為一旦穿著寒酸就難有業績，而手錶則是拿繳房貸的錢買來的。聽完了他的故事，我和他分享我的人生經驗。一次宴會中，在酒過三巡之後，有人在旁起鬨拱我請客，那時候的高檔餐廳，一桌要價3.5萬元，我總共要請兩桌。那時每月公關費不過3萬，我只好勒緊褲帶，之後好幾個月省吃儉用，最要命的是，等著我請客的人越來越多。其實，我覺得氣質好，拿什麼包包都好看。扶輪社有位總監，他在環保、捐血和照顧弱勢族群等方面非常投入，他總是一套舊西裝、揹著一只環保袋，從來沒人覺得他看起來不稱頭。他想的是，若自己打扮太正式，會令別人不自在。
12.我曾有位客戶來典當金飾，開價20萬，評估後只有15萬。他很苦惱，因為父親過世了，而父親生前欠朋友20萬，他認為需要籌到這筆錢幫父親還債，我跟他說，這年代不必「父債子還」，他卻相當堅持，因為父親總是教他做人要誠信。因此，他覺得必須讓父親清白離開，即使債權人沒向他催討，他也執意要還清父親的債務。有人為了面子，做虛無的追求；有人為了原則，堅守誠信，尋求實際的解決方法。不同的動機，導向不同的路，結果當然也不同。面子和尊嚴，代表一個人的成長路程，年輕人通常愛面子，老年人則注重尊嚴，無論如何別忘了，捍衛自己存在的價值，是活得快樂的重要因素。
13.「死要面子活受罪」這句話的意思是，有些人想在社群裡表現得有身分地位，特別花錢妝點自己。我有很多客戶，他們所有的財產都配戴在身上，可能是一支勞力士錶、一條三兩重的金項鍊，或是一枚五克拉的鑽石戒指，只要缺錢，他們就會來典當。他們想法是，可以缺錢，但不能不戴奢侈品出門。其實，這是很可笑的行為，因為面子往往都是短暫的，成功的點綴也許贏得一時讚嘆，時間一長，大家終究會知道你是一個空心大老官（虛有其表的人）。這個社會上，還是有很多賢達，深知財不露白的道理，除了服裝、配件很樸素以外，言詞也非常謙卑，因為他們知道要走長路就得備糧，炫耀只會帶來危險。
14.莫讓難言之隱變心病。趙先生是一位建商，常到當鋪挖寶，聽說我在年終舉辦特賣會，特別前來拜訪，希望把三十多年來的收藏品也放到特賣會上賣。我向他解釋，特賣會上的物品都是流當品，如果他真有變現需求，我可以幫他另辦一場拍賣會。他聽了很高興，我們便約定一天，他將家中值得放入拍賣會的收藏品帶來給我看。沒想到當天他遲遲未到，讓我很納悶，過了一小時後才終於現身，一見面他兩手空空，支支吾吾地說來不及回家拿，我們便約改天再見。
15.離開不久後，我便接到他的電話，打來問我能不能一起吃飯，我懷疑其中有什麼問題，於是回答：「你來我的公司，才有精良的設備可以鑑定收藏品，吃飯只能聊家常。」趙先生說：「對！我就是要跟你聊家常。」原來，因為房市不景氣，他的公司岌岌可危，想用多年前蒐集市價約一兩億的寶物解決燃眉之急。我提出的拍賣會計畫，他回家後與太太討論，太太卻強烈反對，認為家裡經濟狀況沒有想像中糟糕（趙先生沒有跟太太坦承公司的狀況）。另外，太太很在意社交圈的看法，認為辦拍賣會容易給別人家道中落的感覺。
16.聽完他的難言之隱，我跟他說了一個故事。一位87歲的老先生家境優渥，很喜歡蒐集骨董文物，常拿骨董來跟我切磋研究，我建議他及早處理手上的骨董，以免將來可能很麻煩。老先生不以為意，他說早就跟兒子們講好，如果有一天過世，他們不可以賤價變賣他的骨董。後來，老先生去世了。有次我幫一位古董商鑑定一幅字畫，驚覺是老先生遺留的物品。骨董商說，老先生的兒女為求快速變現，又不懂行情，因此賤價賣給了他。很可惜，老先生最大的遺願，最終沒有達成。
17.說完老先生的故事，我誠懇地建議趙先生，早一點規劃，徹底解決問題，可以賣的收藏品盡量賣，如果不方便公開賣的話，可以賣給朋友，我能幫他為物品鑑價。趙先生聽完後，打電話跟太太坦誠溝通，太太才了解事情的嚴重性，同意拍賣。沒幾天，這位朋友拿了許多收藏品給我鑑價，他的朋友聽到是由我幫忙鑑價，立刻出了三千多萬元買走全部的收藏品。有些「難言之隱」的問題，大部分都可以解決，只是礙於面子和想法，使得「難言」的部分變成了心病，這只會讓問題更難解決，尤其是財務上的問題。我建議一定要跟家人同甘共苦，也不要怕沒面子，徹底落實自己的解決之道，只要不心懷騙人、傷人、毀人的心，依然是坦蕩蕩的君子。
18.「事業，不是人生的全部。」人的事業起伏不定，我們在當鋪裡常看到有人起高樓，有人宴賓客，而有人的樓塌了。其實，事業成敗不一定能歸因於一時疏忽，或運氣使然，經商是一門深奧的學問，哪怕是財務金融博士也不見得能把事業做好。假設你在事業上遇到了困難挫折，當然要想盡辦法解決，但是，挖東補西的方式絕不可取。在萬不得已的時刻，尤其該壯士斷腕，切莫為了面子，路走偏鋒，我看過很多人，本來可以從容而退，最後搞到人皆棄之。在失敗裡找出自己的退路，這是一種真正的智慧。
19.手足是資產還是負債？某天，有位中年人拿著「影印的當票」來店裡，要求我們給他看典當物，我們當然拒絕了，對方暴跳如雷，自稱是典當人的親哥哥，還出示身分證。因為於法無據，我們建議他請弟弟一起過來當面處理，他回說和對方已是仇人，無法聯絡。他當下處在盛怒的狀態，半小時後，來了一票人在店門口叫囂。我看這樣下去不行，便跟對方再三說明不能答應的原因，不是要蓄意刁難他。我請他喝咖啡，幫他想想還可以怎麼做。坐下來喝咖啡後，他的情緒比較緩和了，我才問他親兄弟怎麼會搞成這樣？
20.他很感慨地說，弟弟從小調皮搗蛋，都是他在幫忙擦屁股，但是對方不懂感激，屢屢做出一些親痛仇快的事。他說，當票裡的物品是一支勞力士手錶，是弟弟跑回家裡偷偷拿走的。他想報警，但是家中的老父親怕弟弟有案底，堅持不准。典當物再半個月就到期，我答應他屆時能幫忙處理。沒想到過幾天，弟弟拿著當票要來贖回手錶，我很傻眼，直接告訴典當人：「你哥哥來過，他說這是他的手錶。」弟弟一聽勃然大怒，叫了一群人來店門口嗆聲。
21.我好言相勸，明白跟他說，我相信手錶是哥哥的。典當人這才坦承，這幾天他和哥哥的關係很不好，我又問，是從小就兄弟失和嗎？弟弟沉默一會兒，他說小時候感情還不錯，有次若不是哥哥救他，他早就溺死了。我讓他想想，如果哥哥真的被激怒報警，他因竊盜罪入勞，老父親要怎麼辦？他想了想回答：「你跟我哥說，手錶就算了，別再打電話給我！」等到當票到期，哥哥如期現身。我跟他說：「弟弟有來贖錶，他是想還給你，對典當手錶一事感到抱歉。」哥哥沒好氣地跟我說：「你怎麼沒叫他把錢留下？」我說弟弟很感念，也提到小時候溺水被救起的往事，哥哥聽到這裡裡色一變，回答：「沒想到他還記得！」
22.我建議他打電話給弟弟，和他說一聲手錶拿走了，這樣比較好。事後哥哥轉述，他和弟弟通電話的時候都沉默半晌，哥哥逬出一句：「謝謝啦！以後不要再拿我手錶。」就掛了電話。其實兄弟都是好人，偏偏見了面就會吵架，我想身為手足，是非常深厚的緣分，也許會吃一點虧，但是別讓善緣變成孽緣，多為對方想，手足就會是彼此在世上最親密的人。
23.「修得同舟需百歲，能為手足緣千年。」在浩瀚的宇宙哩，兩顆星星能碰在一起的機會微乎其微，今生有幸得以為人，還有兄弟姊妹可以為伴，這樣的緣分是難以形容的。在當鋪裡經常看到手足之間的紛爭，對簿公堂、鬥毆街頭，或是互揭瘡疤。這是怎麼回事？一句話可以概括─過盡千帆皆為利。小時候，兄弟姊妹打打鬧鬧，牽手而行，充滿了童稚的純真，等到成年以後，彼此為了家產，為地位，甚至為面子，手足相殘起來，這是人世間莫大的悲哀。面對這一類的事情，其實只要想得通，就不至於走入絕境。大家都聽過孔融讓梨的故事，故事非常簡單，只要有一個人肯讓，過去的感情就會顯現，可惜的是，很多人寧可血濺三尺、半步不讓，真是件悲哀的事。
24.談錢傷感情，該理性還是感性？劉董事長是一位退休的企業家，平常會帶夫人來店內的流當品銷售部門購買飾品。有天劉董專程來找我，一番寒暄後，他拿出一支精美的限量名錶問我：「這支錶能當多少錢？」我愣了一下，對他說：「150萬。」劉董接下來的提問讓我更是吃驚，他說：「你覺得我當多少錢比較好？」因為完全不了解他的想法，所以我小心翼翼地說：「我不知道您需要多少錢？」他突然長嘆一聲說：「我想用這支手錶借錢，越多越好，可是我又希望盡量典當少一點。」我聽了後沉吟半晌，跟他說：「需要用錢，而且越多越好，幾乎是所有客戶的心聲，但您卻想典當少一點，願聞其詳？」
25.劉董說：「我的弟弟最近身患重病，剛手術完，準備出院，他家境並不好，子女能力又有限，我昨天去醫院看他，雖然他沒有向我借錢，但從他的眼裡我看出了殷切之情。太太語重心長地對我說：你要幫你弟弟，千萬要量力而為。」為此我失眠了，依弟弟的病情，恐怕需要一筆很大的費用，我到底該拿出10萬、20萬，還是給他一筆充裕的款項，讓他放心治病？」最後我們商量，用這支名錶質借100萬，原因是，劉董是當事人，被理性與感性拉扯，已是六神無主，我是外人，不論理性與感性層面都能比較客觀地分析。我想，劉董的兄弟姊妹不只兩人，加上他的弟弟也有家人，如果這個責任完全由他扛，他的太太一定沒辦法接受。
26.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如果劉董只拿出20萬至30萬元，把事情敷衍過去，若干年後，當他的弟弟不在了，他幡然回想起今天的決定，必定會深深懊悔，這是感性層面。所以，我建議劉董出借100萬給弟弟，在太座能接受的極限內展現理性的一面，也能在感性面獲得永遠的踏實，感情沒辦法用金錢衡量，但有時仍要做出痛苦的抉擇。理性讓我們記得自己多麼渺小、脆弱、想活下去；感性讓我們知道，要活得有尊嚴、有價值、快樂。感性與理性的交替，就是人生價值的累積，錢往往是天秤兩邊的籌碼，在「給」與「受」之間，平衡永遠都是難事。
27.「一件難以抉擇的事，你要這樣思考：如果10年以後，你還耿耿於懷，此刻就應該去做；如果10年以後，你根本記不起來，現在的喜樂悲苦，皆是枉然。」劉董事長是一位有錢的企業家，我相信他在生意場上馳騁已久，不會為了區區的百萬傷透腦筋，然而，這也反映這個世間的混亂與無奈，因為重點不是錢多少，是我們要應付非常多的眼光和質疑。
28.我們偶爾想闖一下紅燈，不但法理不允許，路上的人恐怕也會指責，因為紅燈是為了維持秩序。人與人之間如果沒有溫情，就像是走在滿佈紅綠燈的路上，每走一步都要抬頭看是紅燈或綠燈，這裡面有世俗、法律、價值，更有遠近親疏的考量，太累了！當我們撥動內心最深處的心弦，竟然奏不出聲音。劉董事長很想給他弟弟150萬，甚至更多，但是他知道自己的家人一定會有意見，更重要的是，弟弟的家人恐怕也會有看法。這就是世間的無奈，兄弟姊妹也好，老闆員工也好，老師學生也好，走到人生中途，越顯現出富貴貧賤不同的命運。但是千萬別忘了，因為今天的疏忽，10年後的某個夜晚，你將輾轉反側，難以成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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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陳泰源！